那夜三婶的话对志辉和林辉不仅起着“提醒”和“催化”的作用,而且在小梅的心眼里却完全改变了她对叔父和婶娘的看法,同时也增加了志辉全家对三婶的尊敬和依赖。
志辉清楚,叔父的这块地现在是不会轻易兑出的。因为在这改革开放的年头,这块地对他太有利了。就是叔父同意了,他的两个儿子也不会同意。
这块地前面是块大众坪和乡村公路,村里开展大活动,放电影,办喜事,都是在这里进行。这里既是全村闲散人员聚集最多的地方,又是连接着附近几个村的交通要道和村民出进的必经之路。这里还有一个中心小学,有四五百个学生在这是读书。这里每天过往的人很多,所以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大家想想,还是有商业头脑和有做生意细胞的人,只要一看就知道这块地是块黄金地,在这里随便搭个草棚,摆个小摊,做点小生意,每天都可挣到不少钱。俗话说得好,“三条勤扁担,不如一家懒铺子”,足可说明这个道理。
这话一点也不假,就说上湾的那个兰姨,七十八的年纪了,她无子无女,就是靠每天用竹篮背着爆米花糖在这坪里买,不仅养活了自己好几年,在病故后别人收拾衣服时,就在她一件旧衣口袋里掏出了两万元的钱。这些钱,都是兰姨在这块地旁一分一分钱的赚来积着的,她为的就是她死后能够像别人一样风风光光的安葬。
时间又过了近半年,一天傍晚,天正下着毛毛小雨。林辉正好从赌场回来,一眼看见哥哥志辉倚在门前,看着叔父那块地出神。林辉一下就猜出了哥哥的心思,就问志辉:“哥,你愁什么呀,这块地迟早是我们的,但你先去问问叔父,看他兑不兑。”
“林辉说得对,志辉,你明天就同你三婶去,她以前不是说过兑地的事就包在她身上吗?”
小梅非常自信三婶,连忙从屋内走出来补充说。
“你也相信她?这块地又不是她家的,她有什么办法?她不过是故意在李秘面前无事生非,酒后吹牛。幸好吹牛不纳税,所以她有这个胆量。”
林辉因看不惯三婶经常在外好酒贪杯,吹牛不断,所以一听到嫂子又提到三婶时,就故意顶撞了嫂子几句。
嫂子见林辉心中有火,也就不作声了。
林辉之所以对三婶不满,是因为上次赌博时输了钱,而且数目很大,心里不服,准备去三婶家借钱来打本,把钱赢回来。
在准备去三婶家借钱之前,林辉就知道三婶有钱,他是一位刚从赌场下来的赌友告诉他的,因为三婶的钱是他上午赢钱后还给三婶的。
林辉得到这个确切消息后,而且知道赌友还钱的多少,就径直来到了三婶家。
三婶见林辉来到她家,她以为林辉是为了兑叔父那块地而来,同时请她去喝酒的。
可是林辉进屋后请她兑地喝酒之事只字未提,而是口气很大,开口就要借一万的钱。
三婶一下就扫兴了,林辉要借这么多钱去赌博,她肯定会不肯,于是三婶只同意借两佰元。
这两佰元钱对林辉来说又算得了什么?这不等于让他去牌桌上去输吗?
林辉心里不满,就直接问三婶有没有钱借,这二百元我不借。
三婶回答没有,你二百不要就不要,正好我明天好上街。
林辉知道三婶有钱不借,就去了别处借了一万。
那天他手气非常好,到夜晚时,整个牌桌都被他“通吃”了,一点数,整整蠃了三万,高兴得让他一夜无法入睡。
这样,林辉认为三婶有钱不借,是看不起他,不相信他,如果那天别人也像她一样不借,不说赢了这三万,就会白白地输了那一万了。
但三婶那晚在自己家喝酒和酒后说的话,在兑地上,她的话也确实启发了他。
“醉不醉,没关系,三婶说的不是假话,反正让她同你们去,她在你叔父面前她是嫂子,面子比你们大,说话也有份量,她一句能顶你们说一百句。”
小梅见林辉不知好歹,又不肯认输,所以又在一旁说了几句挖苦话。
“都不要争了,”林辉还想回嘴就被志辉的话顶了回去。“你们说的都是闲话,要兑地,没三婶不行。除了她,还有谁能主动提出来帮我们去兑地?”
小梅,林辉再没作声,就听志辉的决定去请三婶帮忙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