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三年冬,湖南湘中地区发生了一次不算大的小地震,虽然地震强度不大,无多大损失,但人们防震抗震的准备还是做得非常充分,非常及时的。在近半个月的防震抗震的工作中,涌现出了许许多多的优秀事迹,和英雄人物的故事,是值得我们尊敬和赞颂的。
开元师傅虽不算是个英雄人物,但他的平凡事迹却留给了大家深刻的印象。
一天傍晚,大队部突然接到通知,说我们湘中地区这一带有一次大地震发生,但具体时间不明,要求大家做好充分的防震抗震的准备工作。所以村党委立刻组建了一个防震抗震小组,具体安排人员负责。具体的工作是,由年轻人轮流值日,在水塘边,猪栏圈,牛栏棚,狗窝鸡窝边,注意观察家禽,及各类动物的活动情况及天气气象有无变化,就连一只蚂蚁和一只老鼠都要仔细的观察,不能放过,并且要每时每分每秒都要做记录,时刻掌握所有动物的一切动态,如果发现有异常变化,马上向上级报告。所有的村民,不管年老病残,都得出门,不得留在家中,以防房屋倒塌后伤人,在野外的草坪上搭建帐棚,生火作饭,居住安宿。除安排留守村子的保安人员外,大家白天照样在田土里出工作事,晚上在草坪里集中学习培训防震抗震知识,这样做到防震学习与农业生产两不误,大家既紧张,又兴奋,既学到了许多防震抗震和医疗救护方面的知识,又增加了村民们的相互感情,大家亲如一家,共同生活在一起。
我们这么大一个村,有将近二千人口,小孩和老人就占去了三分之一。还有几位病重者,这种特珠情况下,要紧急搬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对一般人来说还是好说的。大家都很自觉自愿遵守,及时搬家。但对那几位年迈的老人和重病重疾者来说,他们的思想工作就难作了。尤其是那位一直瘫痪在床的高血压中风病人李让成硬是不愿离床出门,他说再不想拖累家里人了,就是死也要一个人死在家里。这样,家里人和村上的干部就更难了,绝不可能掷下他一个人不管,左说右劝都不起作用。正在大家为此事发愁时,开元来了。
“把这事交给我吧,放心,我会好好说服他的。”开元满有把握接受了这个任务。大家都相信开元老人的能力,就放心地把这个难题交给了他。
开元想,李让成毕竟他是重病患者和年迈的老人了,在床上躺了八年,不是儿子儿媳对他好,精心周到的护理,就是十个李让成都早已死了。这也难怪老人这么想,不想再拖累儿子儿媳妇了。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好好地做他的思想工作了。
“老兄,你的心情我理解,但现在的情况又不同,是特殊情况,要死也不可能就这么去死呀,你要知道,地震是无情的,房子一倒塌,你不死也得伤,现在你这样子本能就很痛苦了,如果是一下死了,儿子和家里人看到你这样被活活地打死,心里好受吗?那不是成了千古罪人,遭人臭骂,你愿意家里人遭人骂吗?如果你没死,受了伤,不说你更痛苦,就会更加加重你儿子儿媳的负担,他们本能就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还想多拖累他们,你又无心可忍?今天你如果是病痛而死,那是没办法的事,儿子儿媳尽了责任,尽了孝心,就会问心无愧,如果今天你不离开这间房,他们看到你被塌房活活打死,你想他们的心里好受吗?让成老兄,你好好想想,现在时间很紧,得紧急撒离,如果你不听,我就只能强行把你背出去,看着你被活打死的这个罪名我绝对不会让你的家人背着。今天我看是你硬还是我硬,你硬,我就更硬,现在就背你走,你不硬,我就叫你儿子儿媳来背你了。”
开元来到李让成的床前,这一习合情合理的话说到李让成的心里去了。他很感动,流下了泪,终于同意了。
到了晚上,开元想到大家白天都忙了一整天,现在又要紧急大撤离,他此时想到的不是回自己的家,而是去帮助老弱病残的人撤离,他刚刚把李让成撤出家门,又来到了李吉想家。
李吉想是一位五保老人,七十岁了,又双目失明,行动不便,这时肯定还呆在家里。
开元毫不犹豫地一阵小跑,及时赶到了五保老人李吉想家,因为时间紧急,晚上十点之前全村人员必须全部撤离。现在已是九点半了,开元二话没说,进门就从床上背着李吉想就跑,吓得他在背上直打哆嗦,待把李吉想背到安全的地方时,自己也全身瘫软无力了。他坐在地上悄加休息后,才对李吉想作了解释。
这时,儿子正好赶来找他,给他带来了两个大红薯。开元把红薯给了一个给李吉想老人,然后自己吃了一个。
儿子找到开元时,他才放心,他知道父亲不在家,一定是来帮别人撒离去了,于是把家里的人安全撤离后就来找他,现在见父亲没出事,就放心了。
开元吃过红薯,就把李吉想老人交给了儿子,要儿子把他背到自己的帐蓬里去住下。然后自己又去别的地方了。
开元回到村里,挨家挨户的叫喊了一遍,尤其是五保老人和病残者,他都亲自进屋看了一遍,无一留在家中时才放心。
村民们都撤出了家门,来到了指定的安全地方住下后,开元又想到了村民们养的耕牛和牲兽家禽及衣服,钱财等贵重物品,在这种紧急撤离的特殊情况下,肯定会有一些不怕死的不法分子趁机作案。开元旋即又投入到了另一场紧张的战斗中。
开元想,村民们绝大多数的衣服和钱及贵重物品是都带去帐篷了的,但是每家养的猪和牛,就不可能赶上山了。牛是农家宝,猪又是家家户户的主要副业收入,和经济来源。猪牛又有这么大,又是活物,只能关在栏里,是不可能关到帐篷里的。大家夜晚都睡在野外,防地震不可能为了一头猪或一条牛而睡在家里,万一地震一发生了,就是跑也来不及了的。所以村民们只能听天由命,管不了那么多了。
开元又想,但这些猪和牛,在白天是无事的,有人趁机作案,偷猪偷牛也只能在晚上。
开元想到这些,于是默不做声,约了两个平时一起干活的伙计,带着手电筒,拿着大木棒,在村里的每条路上巡逻,守夜。
事也凑巧,正如开元所料,晚上十二点过后,有两个外地小偷摸进了村子里来偷牛。当他们把一条大水牛牵到村口时,被开元三人逮了个正着,两个偷牛贼趁着夜色飞快地跑了。
开元把牛牵回栓在村里槽门的一棵树下,估计今晚安然无事后,再回帐篷休息,此时,东方已是鱼肚白,露出了早晨的曙光。